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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化

夜空中最亮的星

稿件来源:宁夏日报 发布时间: 2025-05-13 09:15:44

  奶奶把我搂在怀里,笑着说:“等不到那会儿哟!”

  “等不到哪会儿呀?”我不解地问。

  “等不到你孝敬奶奶一把铁蚕豆。”

  多年后,当我再想起这句话的时候,我正在阳台外仰头看星空,沉闷无言的星空昏暗极了,却兴奋地抖动着几颗明星。我想:天边最亮的那颗,是不是奶奶变成的——她在夜空中悄悄地看着我?

  这几句是文章开篇中,作者与奶奶的对话。那时候,年幼的作者还未理解这句话的含义,尽管奶奶这样说,他却不以为然,认为自己年长后有能力买美味的食物给奶奶品尝。写者有心,读者有意。

  虽然仅仅几句话,却令我的记忆尤为深刻。因为,奶奶终究等不到我孝敬她的“那一把铁蚕豆了”。情到深处不能自已,眼角不经意泛起晶莹的泪花,那个把龟裂的双手别在身后巡视菜园的老人又浮现在脑海中。

  《奶奶的星星》是著名作家史铁生的中篇小说,文字清新、温馨、朴实无华,一字一句自然流淌而出的情感让人感动。整篇小说以儿童的口吻向读者诉说幼时与奶奶的生活情境。虽是中篇小说,却短小精悍,生动地描绘出奶奶的形象。读完,一位傲气十足的“奶奶”呈现在眼前。

  怎样“傲气”呢?虽然年老却坚持做活儿,有时催得急要做到深夜,家里人却帮不上忙。母亲见状劝诫她辞掉这份工作:“如今已七十几岁了,少折腾,在家安享晚年吧。”奶奶却喊:“敢情你们都有工作!”这彻底激怒了奶奶,以往她可从未对母亲这样喊过。

  是啊,奶奶又怎会在晚年的时间里碌碌无为虚度光阴呢,她要在生活中找寻自己的价值,而不是每天东家长、西家短又过一日。为了活得更加体面,她做“补花”,打扫全院的卫生,却乐在其中。不难想象,奶奶是多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“用处”啊!

  我的奶奶89岁高龄,在生命中最后几个月的时光里生活不能自理,不得已舍弃那片绿意盎然的蔬菜地。在这之前,她一人在家,身体抱恙,总劝告她不用种蔬菜,吃不了多少,又辛苦。可她依旧我行我素,总说,不做点儿什么,心里不踏实。我明白,她们是忍受过饥饿逃荒的那一代,自己种植便安心些。然而,她却能把菜园打理得井井有条,收成好不说,果蔬味道鲜嫩脆口,一口咬下,乡下那种淳朴、环保的滋味萦绕舌尖。

  小说中的奶奶常说,羡慕作者的妈妈有一双大脚,有文化,能出去工作。“你们都赶上了好时候”。她小时家里贫困,错失上学良机,父母企图将她嫁给附近富裕的“老史家”,照顾他们一家老小,最后只能吃残羹剩饭,这无疑是当时很多人的真实写照。我的奶奶不同,她坚持做自己,有着先进的思想,尽管生活艰辛,她毅然把几个孩子送去学堂接受教育。在古稀之年也仍在努力工作,好好生活。

  一口气读完《奶奶的星星》,作者抚今追昔,对奶奶的怀念触动着每一位读者,也深刻引发我的思考。

  如果奶奶不折腾,循规蹈矩地过每一天,会是怎样的呢?或许生命中就没有那么多精彩的瞬间,而作者也看不到那个坚强的奶奶。作者双腿瘫痪后时而想起不屈服的奶奶,便会重振生命的光彩。(李炳森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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